蒙牛乳业：真的会完全去牛根生化吗？

　　众所周知，中粮入主蒙牛后，牛根生从中套现9.55亿元成为中国乳业“第一富”。隐退后的牛根生对外宣称“只忙活‘天更蓝，水更清，山更绿’的事”，一位接近牛根生的知情人士近日告诉《第一财经日报》，牛根生意指自己所投资的大型现代化奶牛养殖企业现代牧业。

　　中粮入主半年多之后，微妙的权力变化正在“中粮系”的蒙牛身上发生。

　　本月1日，担任蒙牛乳业（02319.HK）首席财务官一职9年之久的姚同山正式离职，中粮财务总监马王军同期进驻蒙牛。

　　至此，包括牛根生、邓九强、孙玉斌、杨文俊、孙先红在内的蒙牛“开山元老”仅剩下杨文俊一人还在参与蒙牛的正常经营。而中粮派驻蒙牛的高管人数则增至4个。

　　不单是高管人事变动，蒙牛身上正在消退的“牛根生”气质还体现在品牌营销方式的变化上。营销专家林岳称，蒙牛乳业在“牛根生时代”善以炒作概念进行营销。但蒙牛去年中报却显示，公司缩减了广告、营销等各项费用。

　　不过，蒙牛真的会完全“去牛根生化”吗？

　　而老牛基金会秘书长雷永胜昨日在接受本报电话采访时也透露，牛根生所捐股份的主要部分尚未变现，仍以股份形式存在；而基金会目前持有现代牧业的股份，但股比不足1%；蒙牛乳业才是现代牧业的大股东和最大的下游采购商。

　　蒙牛离彻底“去牛根生化”还有多远？国内乳品行业资深人士认为，中粮入主为蒙牛带来了政府的支持，减少企业未来的风险系数。但由于牛根生幕后操盘的老牛基金会、现代牧业与蒙牛乳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，由此看来，牛根生短期内很难不对蒙牛“垂帘听政”。

　　明修栈道的人事变动

　　去年7月7日，中粮联手厚朴61亿港元入股蒙牛，牛根生成功套现9.55亿元。一个月后，蒙牛十大创始人之一的孙玉斌辞任上市公司执行董事一职。当年8月27日晚间，蒙牛乳业宣布多项董事调任的决定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，牛根生辞去蒙牛主要营运附属公司内蒙古蒙牛乳业（集团）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内蒙蒙牛”）董事长职务，但他仍然担任内蒙蒙牛董事一职。与此同时，中粮集团总裁于旭波被委任为内蒙蒙牛董事会董事长。

　　此外，蒙牛乳业公告还宣布，3位中粮系的非执行董事分别为中粮集团董事长宁高宁、总裁于旭波以及中粮战略部总监马建平。

　　半年后的本月1日，担任蒙牛乳业首席财务官一职9年之久的姚同山宣布正式离职，接替他的吴景水是蒙牛“自己的人”，但中粮财务总监马王军也进驻蒙牛，任非执行董事兼审核委员会成员，成为中粮派驻蒙牛的第四位高管。

　　中粮对蒙牛的渗入除了表现在高管人事变动上之外，还体现在品牌营销的方式方法上。营销专家林岳认为，一直以来，蒙牛就善以炒作概念进行营销，“（平息）OMP风波就是很好的佐证”，再比如“牛根生早些年在电视竞赛、选秀类节目中表现高调，使得崇拜蒙牛和牛根生的粉丝群体不断壮大”。

　　蒙牛乳业半年报财务数据显示，集团期内收入120.976亿元，销售及经销费用从2008年的22.88亿元减至19.425亿元，广告及宣传费用亦由2008年上半年的12.606亿元（以财报披露的占137.024亿元收入比例的9.2%推算）下降至10.524亿元（以财报披露的占120.976亿元收入比例的8.7%推算）。

　　而另外两大巨头伊利乳业（600887.SH）和光明乳业（600597.SH）的相应财报却显示，其在广告营销方面的投资呈上升态势。

　　具体来看，伊利乳业2008年上半年的广告业务费支出了2.99亿元，2009年上半年财报指出，销售费用较上年同期增加33.56%至34.56亿元，该项财务指标出现异常的原因主要是“公司加大广告宣传力度，广告营销费用增加所致”。

　　光明乳业2008年上半年财报显示，公司应付市场费8320.92万元、应付广告费8173.65万元、广告营销费用合计1.65亿元；而2009年上半年的应付市场费1.51亿元、应付广告费3304.41万元，合计1.84亿元。

　　不难得出结论，后三聚氰胺时代，蒙牛开始以“低调”的姿态示人，中粮入主后，其最看重的“质量为先”的企业价值观开始迅速渗透到蒙牛乳业的生产各环节。

　　“五大质量体系认证、九道检测工序、36个监控点、105项检测指标等广告语，正好说明蒙牛已经开始懂得务实。”林岳说。半年报财务数据证实，蒙牛确实缩减了与经营没有直接关系的营销费用。

　　暗度陈仓的另起炉灶

　　记者调查发现，1999年8月18日，蒙牛乳业实行股改，当时的发起人有牛根生、邓九强、侯江斌、孙玉斌、邱连军、杨文俊、孙先红、卢俊、庞开泰、谢秋旭等十人。目前，十位“开山元老”仅剩杨文俊仍留守蒙牛乳业担任集团总裁。

　　公开资料显示，先后“退休”的元老中，曾任蒙牛乳业副董事长的邓九强和原蒙牛高管，于2005年9月在安徽马鞍山注册成立了现代牧业有限公司。蒙牛是公司大股东之一，现代牧业的绝大部分股东为蒙牛原中层以上管理人员，且公司70%的牛奶供蒙牛乳业做高端产品。

　　2008年9月，美国私募投资基金KKR和牛根生旗下的老牛基金会联合向现代牧业集团投资2.5亿美元，其中KKR占1亿美元。去年，KKR又追加了约5000万美元投资。目前，KKR对现代牧业累计投资额达到1.5亿美元（约合人民币10.2亿元），持有现代牧业20%~40%的股权，在非控股股东中占有重要地位。

　　“老牛基金也持有现代牧业的股份，但股比不足1%。”雷永胜昨日在本报采访时进一步透露。

　　根据现代牧业官方网站披露的“公司成立以来，已陆续投资40多亿元（人民币）”相关数据推算，老牛基金对现代牧业的投资额在4000万元左右，蒙牛集团及其原蒙牛高管对其投资总额则接近29亿元。

　　这29亿元中有多少钱来自于牛根生？众所周知，中粮入主蒙牛后，牛根生从中套现9.55亿成为中国乳业“第一富”，而9.55亿元的巨额资金并没有变现，而“全部用于慈善事业”。但值得玩味的是，雷永胜向记者明确表示，牛根生所捐股份的主要部分尚未变现，目前仍以股份形式存在。

　　另据老牛基金会官方网站披露，蒙牛乳业创业团队的十四位高管在牛根生捐股“感召”下，共同决定将来自外资股东奖励股份50%的售股收入亦捐赠于老牛基金会。截至2010年3月10日，老牛基金会已经接收到的现金捐款数额已达到11亿元之多。但截至2009年底，该会累计捐款数额仅为1.3亿元左右。

　　当记者质疑善款“缺口”时，雷永胜以“详细的财报还没有做好”为由拒绝了进一步回答，并称“作为私募基金，我们没有义务向公众披露财报”。

　　老牛基金会的性质到底是公益慈善基金组织，还是从事风险投资的私募基金？显然，牛根生与雷永胜的说法产生了巨大差异。

　　值得注意的是，记者在职友招聘网上发现一则来自于一家名为“尚心（北京）投资管理咨询有限公司”的招聘信息。其公司简介一栏明确说到，公司为老牛慈善基金会下属公司，具体管理老牛慈善基金对外投资事项，通过投资以延续和发展、壮大慈善事业。目前基金会一期规模为5亿美元，由经验丰富的管理团队进行管理。

　　对于蒙牛乳业、老牛基金以及现代牧业之间的资本构成关系，食品行业营销专家张华平认为：“三者是互相依附的关系，蒙牛乳业是树根，老牛基金和现代牧业都是树上的绿叶。”

　　张华平认为，现代牧业亦可看作蒙牛乳业以中粮倡导的“全产业链战略扩张”下的多元化发展的产物。摩立特集团中国区董事会主席爱德格·霍泰德进一步指出，在主业业绩无忧，资金充裕的前提下，可考虑多元化投资，而投资领域可涉及“产业链上下游，核心技术相似的非相关领域（做牛奶的企业投资建牧场）”，“总好过食品企业到国外买矿吧！”